【迦周】烏雲蓋雪 [R](嘯鐵前傳)Ch. 5
- Emer
- 2021年12月26日
- 讀畢需時 7 分鐘
這場襲擊果然是精心策劃的結果,般度之子在俱盧遭遇生命威脅的消息不脛而走,轉眼間各種謠言傳遍每個人的耳朵。
對當時在場的部下,迦爾納給予的統一說法是敵人是找準自己來的,阿周那只是不小心被波及,當然他不意外最後結果會與自己的本意相悖,他嘆了口氣,此刻他正等在某間餐廳的高級包廂之中,與他相約在此見面的人是藉由特殊的秘密管道特地要求與他私下會面,而這個人不是什麼普通人,正是阿周那的親生母親——貢蒂。
貢蒂夫人依約準時前來,她衣著典雅禮儀得體,舉手投足間迦爾納看到了阿周那與她相像的影子,她禮節性的與迦爾納稍作寒暄,接著她便直奔主題,開門見山的詢問有關兒子的近況,迦爾納老實回答並駁斥了阿周那身受重傷的傳聞,但或許是與親生兒子真的太久沒有見面還忽聞噩耗影響,貢蒂夫人突然無預警的在迦爾納面前哭了起來。
「請您相信您的兒子阿周那只是受到一點驚嚇,身體並沒有受到實質的傷害。」迦爾納說。
「不是這個問題,我……我只是……感覺自己很對不起你。」貢蒂夫人一邊啜泣一邊這麼說,這讓迦爾納感到很困惑。「……我沒有想到你會長得跟他這麼相似。」
迦爾納十分意外,忍不住問道:「難道您認識我的親生父母?」
這個提問讓迦爾納面前的女人哽咽難言,她默默從手提包中拿出一個盒子,將內中裝著的一枚黃金耳環放到迦爾納的面前,「想必這個東西你不陌生。」
迦爾納當然不陌生,因為自己有一枚一模一樣的耳環,他愣愣地看著面前的夫人,等待著她的詳細說明,但貢蒂像是再也無法忍受一般,涕淚俱下的哀求他:「我知道自己這樣的請求會引起你的不恥,但請你垂憐,阿周那是你的親弟弟啊,請你不要將他的生命視作籌碼,藉此用來達成俱盧的野心。」
「阿周那……是我的弟弟?」迦爾納處於震驚之中,不光是在般度方中的傳聞,他已經成為了那個迫害阿周那的兇手,他既訝異於眼前的女人竟是自己的母親,也對阿周那與自己有著血緣關係感到不可思議。
貢蒂一五一十的坦白:「我在婚前有了你,當時我還太年輕,不知道該怎麼辦,而你的父親也無法養育你,因此我在別無他法下將你拋棄,這對耳環是你的父親贈與我的,我將其中一枚留給了你,我知道或許你永遠無法原諒我,但看在阿周那與你是異父兄弟的份上,希望你可以不要對他下殺手。」
「所以早在之前您便知道我是您的兒子了嗎?」
「我也不是一開始就知道的,是因為阿周那出事,我才曉得他現在在你那裡,在堅戰給我的照片中,我第一次看到你的長相,你的長相與你父親簡直如出一轍,尤其是那枚耳環讓我確定了你的身份,但是你人在俱盧,是難敵的得力助手……我並非有意想要隱瞞,但是般度與俱盧之間的問題複雜難解,連今天的這場會面我都是透過中間人才能艱難的與你見上一面……」
窒礙凝重的沉默充斥在他們兩人之間,迦爾納緩緩開口:「……要是阿周那沒有出事,您會一輩子都不認我嗎?」迦爾納不知道自己此刻該如何形容心裡的感受,不論問不問出口,問題的答案都早在他心中,但他還是執意將問題拋了出來,可是貢蒂在他的面前只是一味流淚沒有言語,他最後的慈悲讓他沒有當面戳破貢蒂話語中的矛盾與無情。
「貢蒂媽媽,無論阿周那是不是我的親弟,我都不會加害於他,唯有這點是不變的。」迦爾納伸出手握住貢蒂泛著涼意的手,他的掌心溫暖而柔韌,話語中滿是堅定,貢蒂停下了哭泣抬起頭看著對方,迦爾納所言句句皆是發自內心絕無欺瞞,他輕輕地放開了她的手,當貢蒂攤開掌心,她看見手心裡是她從盒子裡拿出的另一枚耳環,她聽見迦爾納說:「我願意答應您的請求,如果難敵想要將他殺害,我會帶著他離開,但既然您無法公開承認你我之間的血緣關係,哪怕要與您(般度)為敵,我也不會離開俱盧。」
這場會面誰都食不下嚥,迦爾納幾乎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回到別墅的,將車駛進車庫後,他將額頭抵在方向盤上緣,他雖然覺得很難過,但卻沒有眼淚,人生中彷彿第一次感到如此迷茫,恍惚間他聽到車窗被人敲響的聲音,轉頭一看是阿周那。
「迦爾納先生,怎麼回事?你是累了嗎?累了就快點下車去床上休息,不要賴在車裡。」自那一夜後阿周那對他的稱呼就從「迦爾納」變成了「迦爾納先生」,他的理由是因為自己是個有禮貌的人,且迦爾納的確也教導自己很多,但以老師相稱會有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因此既然是介於老師與不是老師的存在,勉強以先生稱呼即可。
迦爾納其實不是很懂他的堅持,比起尊稱的迦爾納先生,他更喜歡沒有距離感的迦爾納,從稱呼的改變,他感受到阿周那很隱晦的想要與他拉出距離,他想到了外面廣為流傳的傳聞,稱讓阿周那遇襲完全是他迦爾納一手自導自演的戲碼(其中還加油添醋了許多他虐待阿周那的細節),目的是為了給最近不安分的般度施壓,並順道達成殺雞儆猴的效果,因為以他的實力,根本沒有人敢直接挑戰他,更不用說是毫無計劃,莽撞地潛入根據地進行暗殺這種無稽之談。
他不知道阿周那知道了多少又相信多少,阿周那心思細膩又脆弱敏感,他也有自己取得情報的管道,阿周那現在雖然不會畏懼與自己接觸,但只要想到阿周那可能也是那樣看他,不知道為何就讓他很沮喪。
「我沒事,可能只是餓了吧。」迦爾納將車熄火,打開車門走下車,阿周那把他放在副駕駛座的外套疊好拿在手裡,與他一起離開車庫。
「你不是說有一個飯局不回來吃飯,現在煮飯阿姨都走了,你還說肚子餓。」阿周那拿了一個衣架把他的外套掛起來,迦爾納想他回來的時間的確有點晚了,阿周那早已穿好睡衣,也不知道在他回來前是不是在睡覺,他本想叫阿周那回去睡覺,但在這之前他就聽到阿周那說:「真是拿你沒辦法,我做點什麼給你吃吧。」
「你會做東西?」迦爾納把他單耳戴著的那枚金色耳環放到臥房桌上的盤子裡,阿周那聽到他這麼說有些不滿,「什麼啊,那種懷疑的語氣,我當然也是會做飯的,區區下廚難不倒我。」
「我不是質疑你,只是很意外你會願意做東西給我吃。」
阿周那又恢復成不想理他的樣子,踩著拖鞋到廚房去了,但漆黑的貓尾巴在他身後輕輕搖擺,讓迦爾納可以肯定其實阿周那沒在生氣,他跟在阿周那身後進了廚房,在他提出幫忙之前,阿周那要他坐在餐桌邊等著不要搗亂,因此,百無聊賴的迦爾納只能越過中島看阿周那忙活。
因為身高還不夠高,阿周那連用瓦斯爐都需要腳踏台墊著,迦爾納慢慢回想著與貢蒂會面時的種種,阿周那是自己的異父弟弟,他們身上流淌著來自同一個女人的血,但他很清楚自己對阿周那的愛護不完全來自於親情,自那晚以後,阿周那就一直睡在他的房間裡,與他睡在同一張床上,過多的肌膚接觸讓他發現自己對阿周那的感情遠比自己想得來的複雜,佔有慾、獨佔慾甚至肉慾,說自己只把對方當成弟弟完全是在自欺欺人,還不如說兄弟之情反而是這些情感中成分最少的。
他站起身走到阿周那的身後,阿周那以為他等不及了,連聲要他再等一會,馬上就好,他低下頭從後抱住阿周那,「只要一下子就好,讓我抱著吧。」阿周那將爐火關掉,任由他抱著,他伸出一隻手輕輕拍了拍迦爾納的頭。
阿周那很溫暖,同時他也很幼小,細嫩的脖頸迦爾納只要一隻手掌便能圈住,還在發育的四肢與久經鍛鍊的他相比,也顯得軟弱無力,他想起那天他善後完一切,終於走進自己的臥房時,天邊已經翻起魚肚白,在晨光之中他看到阿周那坐在他的床上,雙眼盯著虛空的焦點並沒有在睡覺,他走到床邊將自己的襯衫脫下來問道:「怎麽還不睡?」
「睡不著。」
「沒事的,過去也曾有很多人想要刺殺我,但是都沒有成功,這次是我疏忽了,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所以安心睡吧。」迦爾納坐到床邊,他知道自己不太會安慰人,不清楚這樣說阿周那會不會好受些,阿周那抬起頭來看著他,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睛深不見底,「你是想說只要跟你在一起就不用擔心安全的意思嗎?要是其實就是難敵派來的殺手呢?或許這次他打算藉由我來牽制其他人,沒準下次打算要我的命,如果他要我死,你會動手嗎?」
迦爾納看著阿周那,他頭上的耳朵拉得平平的,緊握的雙手在床單上拉出一道道摺痕,他的神態雖然疲憊但卻沒有淚痕,『他沒有哭』,迦爾納發現阿周那比自己想得還要早熟,但那份易碎感無可名狀的讓他在心疼的同時心動,他把阿周那帶進懷中,阿周那的臉頰抵在他的胸膛上,一雙漆黑的雙目從下望著自己,他沒有回抱自己但也沒有拒絕。
「如果難敵真的要殺我,我希望那個動手的人不是別人是你,這你可以答應我嗎?」懷中的小貓溫暖而柔軟,說出來的話卻冰冷殘酷,「為什麼?」迦爾納問,他圈住阿周那的後背,將對方與自己的距離拉得更近,但是直到阿周那在他懷中發出均勻的呼吸聲,他都沒有等到答案。
聞著鍋中食物的味道以及阿周那身上的香味,迦爾納閉著雙眼,收緊了抱著阿周那的雙手。
原來,他們同樣幼小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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